[金光]北冥有鱼
“先把小兔子拿起来才行。金光”出发之前,北冥北冥华在砚寒清胸口小声说道。有鱼
“嗯?”兔子?
还未询问,金光怀里的北冥小团子已经伸出肉乎乎的手,有着奶窝窝的有鱼手指了指旁边一处地方,然后悄悄的金光说:“华儿用帕子保护小兔,然后把它藏在那里了。北冥”
他那副跟你说悄悄话,有鱼不让别人听去了的金光模样,让砚寒清也跟着小声起来,北冥他轻轻冲华儿说:“那我们现在去找小兔。有鱼”
等他抱着华儿,金光走到藏兔子的北冥地方,却只看见了一张放在树叶堆上的有鱼帕子,雪白的小帕子上绣着“华”字,正该是小鱼苗口中的帕子。
??帕子平平的放在树叶堆上面,砚寒清以为兔子是藏在叶子堆里,伸手去捡帕子。
“嗯?有东西。”
??结果捡起来的帕子里面包着一个兔子糖人。
“哈,”他终于忍不住笑起来,“哈哈哈,原来是这只‘兔子’啊!”砚寒清只觉得华儿实在是个有趣的孩子。他天真得好似一团无暇的白云,所以世上的一切在他说来都是充满纯真的趣味的。
??而小鱼苗确实非常有趣,他对砚寒清说:“这个糖人兔子可神奇了,伯伯说吃了它,摔倒了也不会疼,”伸手接过砚寒清递过来的糖人,华儿一本正经的解释道,“他说痛痛会飞走,我想这应该是嫦娥仙子的兔子,等我们把它吃到肚子里面,它就会带着痛痛飞到月亮上面,这样我们就不疼了。”
砚寒清抱着他一边走,一边逗他:“这糖人兔儿这么神奇,那你怎么不把它吃了?”
北冥华双手握紧糖人棍子,强调道:“这是留给爹亲和哥哥的。”
他这个年纪便已经知道孝敬父亲,友爱兄长,砚寒清只觉他被教得实在太好了,说的话怎么都这么讨人喜欢?
两人一边聊着,一边朝鲸水楼走去,等到了地方,砚寒清才将北冥华放下来,好在他常年练武,不然这一路下来胳膊都要疼上两天。
“爹亲和哥哥在里面吗?”因为之前被人群欺负过,北冥华这会看见人来人往的鲸水楼,害怕的抱住砚寒清的腿,半个身子都藏在人身后不愿意出来。
揉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,砚寒清心道手感真不错,然后说道:“你不是来看猴戏和吃贵妃饼的吗,这里就是了。咱们在这里就能等到你爹亲和哥哥了。”
华儿歪着脑袋想了想,觉得这个哥哥说得没错,父王、大哥还有自己就是来看猴戏吃贵妃饼的,他现在先到了,那只用等着他们就好了。
“好。”说着抬头冲人一笑。
软乎乎还带着孩子稚气的笑让砚寒清又红了脸,心里嘀咕“华儿妹妹”脸白白嫩嫩的,眼睛还长得这么大,睫毛又长,抱起来也香香软软的,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。
而且“她”说话又好玩,性格也不错,将来长大了,肯定很多公子喜欢“她”。
??幸好是自己把“她”捡到了,要是被有心人拐卖了,卖到中原去给中原人当童养媳,那可怎么办!
转瞬之间,砚寒清已经就被自己脑补给吓了一跳,他下意识一把薅起自己腿边的鱼苗苗,严肃的对着华儿说道:“现在海境里有很多拐卖小鱼苗的,你下次出门千万不要跟丢了。”
“啊?”
意识到小鱼苗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“拐卖”,砚寒清耐心解释:“就是看你一个人的时候,把你抓起来…”
“然后丢铁锅里面吗?”
“啊呃,铁锅?”
华儿再一次回忆起,被失败鱼支配的恐惧,忍不住瑟瑟发抖:“就是放铁锅里炖起来,华儿记得的,要趁铁锅还能放的下,所以要抓小鱼苗。”
砚寒清:…这种教育方式真够刻苦铭心的,不过中原有传言说,吃了鲛人的血肉就可以长生不老,这么看,可能没说错?!
所以这孩子是鲛人的孩子吗?
那可就更要让他警惕起来才行!
砚寒清打定主意,再次巩固一下华儿的危机意识:“没错!就是这样,而且那群中原人不光喜欢吃鱼,还喜欢把长得漂亮的鱼买回家当童养媳,所以你以后出门要跟紧自己的爹亲,不要再弄丢自己了!”
“什么是童养媳啊?”小鱼苗好奇问。
砚寒清回答:“就是把你这种小鱼苗从小养到大,等你长大了就成人家的媳妇了。”
北冥华皱眉:“可是我听说,媳妇要长辈选的才行,像我爹亲那样自己选,华儿才看不到娘的。”
小朋友,你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喂!
“这些话,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。”砚寒清扶额告诫。
北冥华立马捂住嘴巴,听话的点点头,被捂着的嘴还含糊的说道:“我知道,因为娘不能跟爹亲一起住,要是爹亲听见我说的话,他会难过的。”
砚寒清忽然觉得把孩子保护得太好也并不是什么好事,他面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,这是真不把别人当外人,什么都敢说啊。
心情复杂的听了一耳朵的别人的家族秘密,砚寒清选择在鲸水楼找个位置坐下来,点个贵妃饼堵一下华儿的嘴巴。
他选了个显眼的位置,又把北冥华放到垫了好几层垫子的椅子上,看着对方糖人小心的放到一个空盘里面,才乖乖让自己拿热帕子把手擦干净。
还真是个讲究的小鱼苗。
贵妃饼很快就端了上来,立刻吸引住了北冥华的目光,“这个贵妃饼很好吃的,哥哥尝尝吧。”明白桌子上的东西都是小哥哥点的,虽然很想吃,但是主人家都没有尝一口,华儿不能没规矩的。
对面期期艾艾望过来的小眼神让砚寒清不知道在心底笑了第几次,华儿半趴在桌檐上,只露出一双大眼睛,瞧瞧贵妃饼又瞧瞧砚寒清,不好意思的继续说:“华儿不说谎的,这个饼真的很好吃。”
砚寒清撑着下巴,也回望过去:“那你吃吧,哥哥已经吃过了。”
说完,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表情,看着对面的小团子扭扭捏捏的伸出小胖手去拿贵妃饼。
那有北冥华半张脸大的饼放在盘子中,雪白的酥皮上画着仕女额上花钿,正如贵妃的额头一般。
华儿伸手够了够盘子,发现还差一点,他挪挪小屁股,手又够了够,结果还是差一点,他再挪挪小屁股,可是还是差一点。
但是再挪下去,他的屁股就要掉下去了!
“哥哥。”北冥华委屈起来。
砚寒清觉得自己可能是变坏了,不然怎么还明知故问的说:“哎呀,是有什么吩咐吗?”
北冥华对对手指,觉得自己给父王丢脸了,但是贵妃饼真的很好吃!
“够不着…”
“噗——”来自实在忍不住笑起来的砚寒清。
北冥华:?
“咳咳,”砚寒清迅速整理表情,将装着贵妃饼的盘子推到华儿面前,吸引小鱼苗的注意力,“快吃吧。”
单纯的华儿果然光速的忘掉那声笑,喜滋滋的吃起了贵妃饼,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刚做出来的,以往都是从宫外带回去的,没有眼下的热腾腾的口感。
吃着心爱的饼,北冥华的身边仿佛都有五彩的小花花,砚寒清又觉得貌似把孩子养天真一点,也没什么。
??起码他不会让自己的鱼苗走丢什么的,一定会再出门的时候跟心爱的人,一左一右牵着鱼苗,一路上买买买,吃吃吃。这么一看,躺得不够平,怎么有时间陪老婆孩子,注重家庭的砚寒清为父亲不理解自己,重新心塞起来。
“唉——”忍不住想要叹气。
北冥华听见叹息声,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饼,他嚼吧嚼吧咽下东西,把手里剩下饼放在自己的小餐盘里。
“哥哥跟人吵架啦?”
砚寒清:“唉——”
“爹亲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叹气,华儿跟哥哥吵架了也想叹气呢。”
砚寒清:“唉——”
北冥华也跟着:“唉——”
砚寒清:……
北冥华老成在在的说道:“我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,爹亲是因为不能跟娘在一起,才不高兴叹气的。”
砚寒清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比较好,但是对面的鱼苗已经来了兴致,小嘴叭叭的继续说道:“爹亲说重要的是跟爱的人一起生活,有娘有哥哥、华儿和臭弟弟,哼!”说到弟弟,北冥华脸上浮现争风吃醋的不满,“弟弟可以一个月来看我们一次就好!不用打搅华儿了!”
砚寒清被他逗笑:“原来你还有弟弟呀。”
华儿念念叨叨的提醒:“弟弟不重要,重要的是爹亲说,娘要是能跟咱们一起,他宁愿做普通鱼呢!哥哥知道什么是普通鱼吗?大家说波臣就是普通鱼,要知道我爹亲可是…”
“华儿。”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打断北冥华的话。
砚寒清抬头看去,远处一道清俊的蓝色身影缓步走来,随着一步步走近,此人吟的诗号也传入耳中:“观星望斗惯幽居,一片神鳞渡太虚。伯仲分时同绶冕,虹蜺过处尽疆舆”
而坐在砚寒清对面的华儿,却捂着耳朵,念经似的说:“没听见,没听见,华儿什么也没听见!”
欲星移走近听到这句话轻轻一笑:“哎呀,我真是做人失败,找了某只小鱼苗这么久,但是对方丝毫不领情啊。”
说着转过身去,“看来我只能告诉他爹亲,我没有看见华儿咯。”
砚寒清只来得及在心里感叹,原来这就是失败鱼阁下,华儿已经急忙转过身,焦急的喊道:“我听见啦,我在这的。”说完还努力挥挥小手。
欲星移还是没有回头,语气哂笑:“原来在这里呀,为什么之前我叫人,没人搭理我?”
闻言,单纯的小鱼苗已经羞愧的低下头,双手抓着衣角:“对不住,是我不懂事,再也没有下次了。”
“唉——道歉的话已经可以记得这么清楚了,希望某只小鱼苗也能涨涨其他记性啊。”欲星移吟咏。
“是。”已经垂头丧气的北冥华回答。
全程围观了北冥华被欲星移死死拿捏的,砚寒清想,就失败鱼阁下你这样,不躲着你才怪吧!
欲星移这才似发现了一旁的砚寒清,作礼道:“多谢小公子。”
一句话已经省了砚寒清说明缘由,表明了他知道北冥华走丢,又被砚寒清捡到的事,顺便连人都感谢了。
砚寒清充分感受到此人因为北冥华走丢,不怎么美好的心情:“不必多谢。”
对方看起来绝对是三脉其一,这么看“华儿妹妹”果然是鲛人之后。
对了,“她”爹亲和哥哥怎么没来?
仿佛看透他想些什么,欲星移恰好说道:“华儿爹亲和哥哥应该也赶到了,小公子在此等候片刻,想必好友他也想当面道谢。”
话音刚落,便听见一声孩童的叫声传来——
“华儿!”
北冥华随着声音看过去,原来是北冥觞已经先一步跑来了,正在鲸水楼外。他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,也顾不得自己站没站稳,就朝着北冥觞的方向跑去了。
“大哥!”
两个小朋友抱在一起,好半天才放开,北冥华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,哼哼道:“华儿都被吓坏了。”
北冥觞摸摸他的头,抱歉说道:“都是大哥的错,没有抓紧华儿的手。”
华儿再次抱住大哥:“大哥可不能丢下华儿一个人,不能自己走的。”
北冥觞颔首:“放心,我永远牵着你。”
两小只又叽叽咕咕互相安慰了几句,还是不见北冥封宇过来,北冥华担心起来:“爹亲生气了吗,不想来看我了?”
北冥觞:“怎么可能,爹亲为了找你,找了好多人帮忙,他就在我后面。”说着牵起北冥华的手向外走去。
担心两人再次被人群挤丢,欲星移和砚寒清随之跟上。
直到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北冥封宇才终于赶到,因为路上遇见了意外,甚至动了点手,他周身气息略显尖锐。
这一身黑衣的男子微凝的神色,在看到北冥华和北冥觞时,又恢复成含笑的样子,他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,即便他在人群中半跪下抱住了孩子,砚寒清还是一样就看见他。
“有没有哭啊?”北冥封宇揉揉二儿子的头,这孩子养得最娇气,这次怕是吓坏了。
北冥华扯扯北冥封宇的衣摆,这是要抱抱的意思。
砚寒清便看男子弹弹胸前的衣料,这才一把把北冥华抱在臂弯里面,低头冲大儿子说道:“等会牵着他的手知道吗?”
北冥觞不情愿的点点头,这个“他”指的自然是欲星移,二弟走丢了了这么久,父王是得好好安慰才行,身为哥哥他要懂得谦让。
欲星移带着砚寒清走到三人面前,微微让身,“好友要感谢的人在这了。”
北冥封宇看到人,有点意外帮他捡到儿子会是这个孩子,他对砚寒清有些印象,想了想便对欲星移说道:
“那就麻烦好友,代我答谢了。”非常果断的将事情交给了欲星移。
“欸——?这明明是…”
“爹亲脖子怎么了?”北冥封宇怀里的北冥华忽然问道。
欲星移一愣,北冥封宇受伤了!
他立刻上前几步,北冥封宇的脖子那条细长的血痕尚且还在冒着血珠。欲星移拿着折扇的手猛的握紧,胸中的情绪无限扩大。
担心让他顾不得两人已经靠得太近了,便抬手想要扶住北冥封宇下颚仔细瞧瞧,然而半空中的手却忽的在顿住。
他竟忘了这是在外面。
这只手顿时有了千斤重,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告诉欲星移快点放下来,然而它却被人抓住,握在了另一个人的掌心,牵引着,靠近对方的脖子,终于摸上了那道伤痕。
很长,但是不深。
担心的情绪松了下来,然而抓着他,带着他的那只手却收了回去,连带着他的勇气也像是随着那只手的离开被抽走了一样,只能任由沉重感将自己的手带回身边。
欲星移叹息的垂下手臂,随着垂下的,低落的,掩藏的,还有更多的其他东西。
“是不想干的人在吗?”他询问。
北冥封宇看着对方眨动的睫毛,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受伤,确实是因为要避开路人,当时又太过着急,一不小心被那根锋利的线划到的。
在他看来还不算太危险,但跟自己的属官讨要一点利息,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“总不能吓到人。”顿了顿又说道,“回去之后帮我上药吧。”北冥封宇伸手捋了捋对方肩后的一缕头发。
欲星移:“自然。”
一旁被无视到现在的砚寒清:…怎么就觉得周围的无根水变得怪怪的?
最后,在跟北冥华道别的时候,原本还在北冥封宇怀里的小鱼苗忽然跳下来,朝砚寒清跑过来。
聪明的砚寒清明白对方是有话说,他贴心的单跪下身还得弯着腰,北冥华才能在他耳边说悄悄话。
“谢谢哥哥陪我这么久,”北冥华伸出小指,“我们拉勾勾。”
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拉勾,但砚寒清还是听话的伸出小指来,勾住了华儿的手。
便听面前的小鱼苗叭叭说道:“书上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,等华儿长大了就来娶哥哥。”说着勾住的两只手已经晃荡完,盖了大指章。
“咳咳,咳咳咳…!”被惊得呛到口水的砚寒清。
“这是华儿留的信物,哥哥记得等我哦~”已经飞快塞完东西跑向父王的北冥华。
等砚寒清掏出信物,站起来追上去的时候,原地早就已经没人了。
问,问就是好不容易孩子找回来了,赶紧化光离开这个人挤人的鬼地方!
砚寒清哭笑不得:“哈,这下算是我给自己捡了个童养媳吗?”
另一边。
刚刚在华儿催促下,咬了一口兔子糖人的北冥封宇问怀里的小家伙:“刚刚给人怀里塞什么?”不是没有听见二儿子说了什么,只是人太小,北冥封宇觉得需要确认一下。
“是珍珑髓。”悄咪咪告诉父王,不能被失败鱼听见。
欲星移表示自己听得一清二楚,不过为了以后还能从华儿那里听到更多东西,他选择沉默。但,那颗珍珑髓,他记得华儿很珍惜才对,居然有这么喜欢那个黄头发的鱼吗?
北冥封宇先是惊讶为何北冥华会有珍珑髓,但稍微一想便知道是谁给的了,他似无意的看了一眼送给华儿珍珑髓的人——
欲星移面上平静,拉着北冥觞走在旁边。
“就那么喜欢那只小鱼?”北冥封宇问,看到欲星移的头微微侧了一下,心中好笑。
华儿却问:“父王不喜欢吗?”他还记得因为鳞王不会同意,自己爹娘不能在一起的事情,故有此一问。
这是一个意外的反问,但北冥封宇马上猜到鱼苗为什么会这么问,他心中叹气,面上却说:“你喜欢,我就喜欢,”说着他看向欲星移。
“你说呢,好友。”
欲星移似回避,扇面遮住半张脸:“哈,殿下。”
北冥封宇只看着他并不说话,北冥觞和北冥华也不由跟着看向他。
欲星移轻轻一叹,笑着道:“自然,”他看向北冥封宇的眼睛,亦是回答道,“你喜欢,我就喜欢。”